好多年前,我最主要的娱乐工具是一台半导体收音机,大小如一本《新英汉词典》。
那收音机是上海货,很好用,但久而久之,收音机也有老态,不大爱出声儿,我的修理办法就是拆开后盖乱敲一气。 那收音机的线路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,各种管儿、线密密麻麻让我理不出头绪,不过我胡乱敲打一气之后,那收音机总能恢复正常的工作状态。再往后,我的修理办法不管用了,于是我决定来一次大修。当时我所知道的电器的毛病只有一条,即接触不良,所以我就把收音机里能接触到的零件都紧了紧,这次大修的结果不错,收音机一开就响,而且是最大音量,调也调不小。根据我可怜的物理学知识,这可能是某处的电阻出了毛病,这我修不来,收音机音量太大,我每次听,都要把它盖在两床被子之下。
也就是在我听被子下的收音机的那个时期,我接触到了电脑。
那时学电脑极为神秘,进电脑教室要换拖鞋,老师还穿着白大褂,教室里好像很干净,其实空气中总有臭脚丫子味儿。
出于某种原因,我没学多久就不学了。我有好些年没接触到电脑。再接触时,电脑已不是老苹果机了,而是康柏一体机,机子的显示屏与主机焊在一起,体积不大,而软件很丰富,我极崇敬地对待电脑,想着里面的构造肯定比我当年修的那台收音机还复杂。
我的一个朋友有一台自攒的机器,这厮酷爱虐待电脑,经常把它大卸八块,里面的构造全裸着。他对待电脑就如同当年我对待那台收音机一样,动不动就拆,改锥、钳子一顿招呼。
我经常流连于电脑市场,每看到IBM或康柏的电脑造型,就害怕那道貌岸然的劲儿,我记得我当年修那台收音机,曾经在上面绑过两根鞋带儿,它一接触不良,我就用鞋带儿勒它,这多好。
现在的电脑设计也该走走后现代的路子,最好是透明的玻璃罩子,让我们看清楚里面的构造并随时有信心拿钳子去鼓捣一番,让它升级换代。